这条街设在公路的两旁,我有好几个亲戚朋友在那里开店,我每次去老家就要到侄儿的书店去逛一圈,到同学的窗帘店喝杯茶,到母亲小姐妹开的面食店吃一碗热腾腾蛋卷面,那面有特色,用手工制作,特别是卧在上面的几只蛋卷,色泽金黄,味道木佬佬好。
但马剑真正有味道的地方是老街,老街就在新街的上面,它全用青石板铺地,两边街面房形状不一,有些纯粹是民房改造而成,印象深刻的是几家馄饨店,门面不大,生意却非常忙碌,木结构的房子里几张矮桌,楼板往往被熏成黑色;而有些卖糕点的不过几个平米,只在朝路面的一边开扇大窗,冻米糕、洋糖糕就放在窗台上。整条街呈不规则的形状向前延伸,有些地方有两三米宽,有些地方只容二三个人并排行走。读初中时,我无数次走过这条熙熙攘攘的街,但很少停下脚步去享受那些美食,只有走到供销社门口稍微宽敞的道地上,才会摸出袋里的分币,向那些小摊走去。那个年代整个公社只有这里有这些临时小摊,他们专门卖用报纸包成三角形的瓜子,三分一包,五分一包的,还有就是甘蔗,削了皮,切成一段一段的,较粗壮的五分一段,较细的三分一根,梢头则细而长,开价两分一根。
老街的头部是一个很大的空地,空地上有一只亭子,亭子里有一块石碑,记述的是金萧支队的事迹,原来金萧支队随新四军主力北撤后,迫于形势,于年9月15日重新在马剑镇成立,而浙东行署第三专员公署就设在已经整修一新的戴氏宗祠里。这宗祠很大,是一座清代建筑,现为戴原礼、戴思恭纪念馆。我想起小时候听到过这样一句话,说是清廷这样警告子孙:要全国稳,须江南稳,江南稳,须浙江稳,浙江稳须诸暨稳,诸暨稳须马剑稳。说的大约是马剑人的剽悍吧。
马剑的意思来自“驰马试剑”看到标题脑海浮现的是这样的画面这就要说到“马剑”两字的来历。书上记载,唐懿宗咸通年间,陕西杜陵人戴昭授浙江东道五部兵马大元帅。后其子戴堂,奉父命镇越之鉴湖,以战功分辖暨水,遂迁居浦江建溪(马剑)。后裔念其好驰马试剑,故名马剑。戴氏一直尚武,近代还出现过许多抗击“长毛”的英雄,历史上还出过尚书、光禄大夫、状元郎……不过最为有名的却是明代名医戴思恭、元代著名学者戴良。戴思恭自幼受家学熏陶,拜名医朱震亨为师,洪武十九年,朱元璋病,诏他诊治,药到病除。医院御医,医院。著有《证治要诀》、《证治要诀类方》、《类证用药》等书,又订正其师《金匮钩玄》,被称为“国朝之圣医”,后亦有人誉其为“明代医学之冠”。他到八十多岁才辞官回到故里,明成祖还亲撰祭文,派人祭奠。大家知道,朱元璋以残暴著名,医官多治罪,他能以如此高龄安然回归故里病卒,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草塔中学是诸暨有名的中学,它与马剑相邻,任教草塔中学的边建松老师是我的朋友,他曾经写过一本戴良传。戴良,字叔能,自号九灵山人,元代浦江(现为马剑村)人。曾任淮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儒学提举。元亡,戴良隐居四明山。朱元璋定金华时,邀其讲论经史和治国之道,任为学正。后弃官,避地吴中。元亡后,戴良不忘故君旧国,誓不改节。诗文多为悲凉感慨、怀念故元之作,寓磊落抑塞之音。洪武十五年,明太祖召至京师,欲与之官,托病固辞,致因忤逆太祖意入狱。待罪之日,戴良作书告别亲旧,仍以忠孝大节为语。次年,卒于狱中。
记忆里的“小年瀑布、云剑茶过小年戴氏宗祠?古驿道上的媲美桥我老家有过小年的风俗。从六月初一到六月十五,几乎天天都是节。农村里过节无非就是吃,然后是公路两旁密密麻麻地摆起上百个摊位,这些摊位来自全国各地,各种商品小吃应有尽有。过节的几天里,每户人家都会摆上几桌,菜肴除常见的鸡、羊、鱼、肉外,一定还要摆上一盘象征节节高升的竹笋、一盘意含生活步步高的糯米糕,再有就是一大盘马剑馒头。用馒头夹红烧肉,那是我家乡逢年过节必吃的美食。每到过小年的时候,我的堂兄弟们便会打电话来,工作不忙我就会赶去,家乡的说法,过小年就是让亲人回家看看的意思,而这时候正是早稻吐穗灌浆之时,劳作了半年的人们,也想趁这闲暇的时光团聚一下,庆祝丰收在望的庄稼,这时候你到我家乡去,保证能得到极好的招待,乡亲们的脸上也充溢着幸福的笑脸,当然花起钱来也大方。
我去赶场,无非是图个热闹,会几个亲朋好友而已。但回来的时候,我必会到杨平的家里要几罐“云剑”茶叶。杨平是我的同学,经营茶叶生意多年了。我喝过许多茶,这家乡的名茶还是我的最爱。它产于马剑镇海拔米以上的主峰三界尖,那里气候温和,雨量充沛,土壤肥沃,号称诸暨市第二瀑布的龙门脚瀑布就在那儿。那瀑布气势甚雄,我曾带朋友们去过, 然后我提着茶,绕过戴氏宗祠,走上那条著名的古道。没有公路的时候,这条青石板铺成的古驿道,留下过乡亲们的多少足迹啊。我每次去,总要在媲美桥上留个影,再经过一个凉亭,沿马剑溪走上一段,通过几座苍老的石拱桥,穿过绿色的田野,走到我停车的村口。如果有兴趣的朋友,还可以一直走下去,爬到金沙岭,在山顶的凉亭上休息一会,走到富阳境内去。16岁那年,我就是经过这条古道,一直走到湖源,乘车到了富阳城。
老家有一条小溪蜿蜒过村小溪总是在心底清晰如昨我的出生地是马剑下辖的粟金村。一条小溪蜿蜒过村,一条圆形的环村村道,大部分房子建在山脚周边。庄稼丰收的时候,就像一只巨大的花篮盛开于村子的心脏。我父亲在世的时候曾与我说过,堂家山,是府第衙门之星座,笔架山,是富贵之星座,他还说笔架山要有笔配,如果在房子前种上一两株水杉,那是要出文人的,总之一句话,我们的村子虽小,却是风水宝地。但于我而言,记忆深刻的是近村的那个潭,那是孩子们的乐园。犹记得小时候,我们到了溪滩边,一边跑,一边就褪下短裤,离水还有一米左右的地方,凌空飞扑到水里去。我们还会顺着陡峭的石壁爬上去,一直要爬到十来米高,然后挺直身子,做几个扩胸动作,头朝下,手伸得笔直,跳下来。相对于游泳玩水,我更喜欢在岸上与水亲近。我的家门口有好几口塘,一口叫大塘,好几亩大,清明节去老家,这口大塘已焕发出新姿,四周砌了石块,岸上种了好看的植物,在它不远
处,立起几幢漂亮的别墅,别墅周边是一个别致的小花园。我在老家留有一间小房子,它就在大塘的上方,我站在窗口望出去,一片悦目的景致。
家乡变化真的很大,原来在离我家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口小塘,我们台门里的几户人家洗衣洗菜都在那里。塘的四周有水杉及各种植物,一年四季都郁郁葱葱。早晨起来,水面上蒸腾起一层层水汽,有小鱼儿扑腾一下跃出水面;草木森然处,便有蛙鼓鼓地鸣叫。有时候,洗一把脸,有水进入嘴巴,清凉而甘甜。放学后,我用自行车钢丝做的钩子,去塘里钓黄鳝。这是我小时候的一个娱乐,或者说是一个执念,我曾多次钓出过那条硕大的东西,它的嘴巴生得丑陋极了,眼睛细小,可每次它都在我的手上打一个滑,消失在清澈的水里。我幻想有一天,会揪住它,但每次我都害怕真的揪住了它,我该怎么办?它的身子凉凉的,滑滑的,特别是那双细小的眼睛,给人以成精的感觉,我好几次几乎揪住了它,然而,我总是让它在我的眼皮底下逃走了……
可惜的是,这个小塘现在被填埋了,就像我家乡的那些石子路,那些白墙黑瓦的房子,许多我记忆中的东西都成为永久的记忆了。但我的根须还连接着那里的泥土,血管里分明流淌着那清清的山泉。家乡永远是不变的乡愁!
最后来一张与家人在老家的合影(右一是我)作者/王建潮文案/寿光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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